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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节
  叶叶红再来看着韦皓雁时脸上的表情可是大大得意“嘿嘿!”他冷笑中掩不住得,从鼻孔哼气道:“韦大小姐,今晚邀请你去看‘戏’!”

 看戏?韦皓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好亮!

 “怎样?”叶叶红一点也不想掩饰他得意的神情,道:“我希望你能亲眼瞧瞧,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

 “看戏的不上戏台?”韦皓雁淡淡的反问。

 “没错,你能明白最好!”叶叶红可笑得好猖狂,道:“我保证你想像不到!”

 “是吗?”韦皓雁仍然是那付淡然的表情,道:“大小场面我可是见了不少,希望到时候不要太小家子气才好!”“这点你放心!”叶叶红提出了保证,道:“这件事绝对有意料之外的发展,哈哈哈,谁都会以为我叶三公子这回带来的人只有老几醉、于吹烟、刘下命、杨风疯而已!”

 这点韦皓雁不得不有点吃惊了。

 “叶家虽然家产不少,而且也是封王封侯文章、武功都不错。”韦皓雁双眸一挑,接着道:“但是以文学造诣传于江南,武学方面可就差了些…”

 叶叶红越发得意的大笑着,傲然道:“你以为我会笨到以为凭他们四个加上八十名手下就能成事?”

 韦皓雁不得不重新评估眼前这个人。

 黑色火焰的秘先生会一再的代重要任务给他,而且很多是匪夷所思的行动都能一一完成。

 这其中绝对不是运气。

 “叶叶红的外青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做起事给人家更以为是个优柔寡断没什么主见。

 韦皓雁的心里反覆思量道:“但是,他真正的面目呢?在乔装的外貌里藏着的一颗怎样的心?”

 韦大小姐脸色不变,淡淡挑眉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如果说没有目的,谁会相信?”

 叶三公子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有一股炯然不同的枭雄气息,道:“我说过,看戏的人最好别上台,甚至连到后台都不要去…”

 韦皓雁在想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但是,人是感情的动物,所以往往会忍不住做出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叶叶红在一刹那间变得极为冷静,简直是令人惑得以为遇上了另外一个人。

 “你认为我一定会通知柳帝王这个消息?”

 “不会吗?”

 对于叶叶红的反问,韦大小姐没有办法否认。

 的确,她知道了这个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想法子去告诉柳帝王,问题在于这点是不是也在叶叶红的设计下?

 “再过一个时辰戏就开锣上场。”叶三公子望着窗外已渐深沉的夜,淡淡笑道:“行动从子时开始,如果你在这之前通知柳帝王,那就顺便在那儿待着看,好省得来回。”

 多自负的口气。

 这个男人是真的眼中无人,还是他真有这点能力?

 韦皓雁望着他洋洋得意离去的背影,可是陷入大大的矛盾之中,要不要通知柳帝王?

 她一直在思索这个本来是很简单的问题,如今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竟然是心绪纠得无法决定。

 ***

 “他们不是真正的杀机所在!”柳大公子白了皮俊一眼,道:“他们那四个人只不过是替叶叶红跑腿而已,怎么能做出大事来?”

 皮俊不能不气的承认。

 因为那四个人的武功或许不错,但是叶叶红一定比谁都明白,那些家伙只不过是送上门来做箭靶而已。

 “我们手边的资料可以看出来叶叶红完成过不少极困难的行动。”

 宣雨情支着下巴沉道:“而那些行动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

 第一张资料上就写着叶叶红如何狙杀排帮帮主的事。

 他在当时也是率领了老几醉、于吹烟、杨风疯、刘下命及他们的八十名手下。

 排帮在长江沿途高手如云,总舵内更不必说了。

 但是叶叶红仍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排帮的帮主白云龙。

 “你相信这其中没有文章?”柳帝王随手出一张,上面记载着叶叶红如何解决昆仑派的三名长老“出世三子”的事迹。

 “今晚的攻击一定有个重大的关键!”柳大公子沉眉在思索道:“我相信这小子以往的攻击都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达成任务必然是除了另外有高手配合以外,还能掌握住某一处盲点!”

 他们的盲点在哪里?盲点比弱点更可怕,因为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弱点一旦突然被敌人暴出来,往往是惊骇中出了差错!”柳帝王深深了一口气,道:“在叶叶红出剑的时候,如果有一点点的差错,结果只有一个!”

 死!

 叶叶红以前所做的每一个行动都证明了这点。

 窗外,此时距离子时已不到半个时辰,皮俊忽然有了个主意,道:“萧家姊弟不是在妙峰山吗?”

 柳帝王和宣雨情双双点头,瞧这位皮大堡主的高论。

 “我们…是不是可以…可以放弃这里?”皮俊说得自己都有点脸红,道:“直接奔往妙峰山,让他白忙一场?”

 这么“好”的提议也只有皮大堡主说得出口。

 “想点有意义的事可不可以?”柳大公子瞪了好大一双白眼,哼哼了两声,忽的又偏头想了起来,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皮俊可是吓了一大跳“啊啊”了好几声的看向宣雨情。怪了,宣大美人好像也在笑着赞同这一点。

 “我们可以说明明说去妙峰山了是不是?”宣大小姐不愧是柳帝王的子,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笑道:“然后我们也可以在旁儿慢慢看戏呀!”

 “聪明,太聪明了。”皮俊只差没兴奋得跳起来,道:“哥哥我实在太聪明了!”

 这“聪明”又有他的份啦?柳大混混没好气的道:“聪明的皮大堡主,那就麻烦你写一张字条贴在门口可以吗?”

 ***

 “往妙峰山访友,十内归”

 一张红色的纸贴着,就算是深夜夜深了也是相当显目。在那个时代,街道转角处常常有风灯竖着,所以字迹看起来也不困难。

 子时,韦皓雁坐在东南方向的一处屋顶上沉思着。

 柳帝王他们是不是真的走了?

 夏停云和夏两忘一去妙峰山十没半点消息,会不会柳帝王他们接到了紧急的情况赶赴往援?

 这件事想要有答案其实并不困难,因为妙峰山的事叶叶红必然已经由他们的管道中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么叶三公子如何来处理眼前这个情况就可以明白个梗概。她相信在这沉黑夜的某一处屋顶上,叶叶红也一定在思考。

 “嘿嘿嘿,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叶叶红的位置是在西南这一侧的屋顶上,淡淡的一丝冷笑道:“夏停云和夏两忘绝对不可能对外联络。”

 田不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可以知道叶三公子这么说必然有他绝对的把握。

 “子时已到!”田不时皱眉皱得好深,道:“于吹烟他们四个怎么还没出现?”

 “说不定早给柳帝王他们摆平了!”叶叶红说得好平淡,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似的,又道:“田老,你以为有没有这个可能?”

 听语气好像是明知故问。

 田不时乾笑了两声,道:“等着瞧就明白了!”

 叶叶红脸色不动的点了点头,应道:“对!”

 这么简单的回答可让田不时心头七上八下了,叶三公子的态度可让田不时心头七上八下了,叶三公子的态度不怒不急,平静得大大超出常情。

 他不由得偏头看了看身旁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男人,是因为月的关系,还是因为老眼昏花了?

 为什么越是注视看着反而越惑了起来?

 这个人真的就是自己一手抱大的叶叶红?

 在沉寂的巷道、沉寂的深夜,传来一个很单调很单调的声音,那是江湖郎中的手拍板撞所发出来的。

 两片一个半手掌大的木条“得得得”的在深夜的空气里好单调,却又令人充了不安。

 “没有人在三更半夜赶路会发出这种声音。”柳帝王看着暗街的那端缓缓的出现一条人影,背后行囊犹有一帜大幡在随风飘鼓着。

 “更不会有算卜郎中有半夜找生意!”皮俊嘿嘿接口道:“虽然看不见,不过哥哥我猜得出来那一幡白布上一定写着‘铁口直断’。”

 他说着,可觉得好笑了起来,道:“他算得出今晚白跑一趟,或者算得出今夜会很惨?”

 皮大堡主的话才说完,忽然间脸色就变了。

 那一帜布幡已在风灯下看得清楚,清楚的字。

 “若要寻虎,且看东北”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能让柳帝王他们三个脸色为之大变。东北,不就是他们现在躲的方向?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易卦上不可思议之处?

 白布幡原来有两层,一阵风吹过卷飞了第一层,第二层布条上又有字:“双雄一雌,是柳皮宣”

 这回的八个字可真吓人了。

 “我们都躲得很好是不是?”宣雨情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而且我们也都有自信绝对没有人监视!”

 “是!”柳帝王回答得好乾好涩,方才在一炷香以前他们出来的时候,最少变化了七种身法。

 而且三个人前后衔接照应,绝对有这点自信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藏身之处,难道在风灯下的那个人知道?

 更可怕的是用一枝笔一张纸就算出来了。

 “怎么办?”皮大堡主不由得气道:“瞧这小子神秘莫测,简直是把我们玩股掌之中!”

 柳帝王皱起了眉头,耳中又另外有了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东洋木鞋踩在地上“格喀格喀”的声音,像在这种深夜里特别令人觉得吵杂烦躁,这回又来了什么人?

 从暗巷的转角口忽然就出现了个家伙。

 “忽然”的意思是,一旦他从暗巷出来走到这条街上时,倏迅间没有半点的声音发出来。

 这种感觉给人家一种很唐突的感受,就好像你平听惯了各种声音,却忽然耳聋了似的。

 “可怕!”柳帝王叹了一口气,道:“这种营造出来的气氛在两对战时很容易让对手惊惶而不知所措!”

 宣雨情的眼睛一亮,接道:“这是不是叶叶红的目的?而这些人正是制造这种气氛的高手!”

 不但高手,而且是顶尖的好手。

 “江湖上这种人很少。”皮俊的眼睛闪了两闪,嘿道:“训练这种人的组织更少!”

 柳帝王的脸色可也变了,他知道在那里。

 “那里是一个非常神秘也非常恐怖的地方!”柳大混混的声音竟然也会有点颤抖,道:

 “它的名称叫‘修罗天堂’。”

 他朝宣雨情苦笑的解释道:“那里面没有善恶之分,只要有缘就有机会进去,但是…”

 柳大公子很沉重的叹了气,道:“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在里面发了疯,而且,是只让你发疯而不让你死!”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对没有发疯的人说,眼睛看的、手上摸的、身体碰的,都是一个字-疯。

 “所以能从里面出来的人一定有极大的定力,非常非常超乎人类极限之上的定力!”宣雨情的表情相当的严肃,很沈重着每一个字道:“甚至可以说冷酷!”

 柳帝王和皮俊都点了一下头。

 瞧他们点头时那么僵硬的神情,以及眸子里掩藏不住的恐惧,是不是他们也曾经进去过了?

 宣雨情没有问,因为现在不是时机,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有谁会出现?

 “第一个叫做卜痴,第二个的代号是影子。”叶叶红看着那盏宫灯,淡淡的笑意中有一丝奇特极了的报复快意。

 “是不是还有第三个?”田不时只觉得全身发寒,实在无法想像自己在江湖五十年的历练还会恐惧。

 “当然!”叶叶红的笑容更诡异更奇特,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有如是来自地冥的深处,道:“第三个的代号很奇特,也很平常。”

 一个奇怪又平常的名字是什么?

 田不时的寒意更浓了,忽然想到了一个字。

 一个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到大人们惊吓小孩子的话中有这么一个字,一个充梦魇的字?鬼!

 鬼!是一个人的代号。

 但是“鬼”却又不是“人”

 这里面充了矛盾,更充了恐惧和不可知。

 街道空的,就只有那盏风灯在风中忽明忽灭,风灯下站着的卜痴和影子也忽明忽灭,好森。

 “鬼”会从那个方向过来,他是不是就这样平空出现?甚至猜也无法猜测“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一个失神,风灯灭了。

 消失了光明,黑暗开始延伸恐惧。

 延伸,无限的距离,从眼瞳孔开始而皮肤的寒意而背脊的凉而肌的僵硬而至心底…

 深处一股莫名。

 莫名的死亡气息扩散到全身。

 在沉暗不见五指的街道那一角,小悬月的光芒似乎没有什么作用。没有作用,凝目不见任何身影。

 “这回来的是什么人?”宣雨情也忍不住有些颤声着,道:“为什么以我的目力看不见有人?”

 柳帝王和皮俊却像是受到了重击,同时发出一声呻来,这种有如天地震动的呻像是一个人从小就有的梦魇般,这声音是完完全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宣雨情快不过气来,疾声问道:“你们知道他?”

 “是…”柳帝王闭起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们知道他,但是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宣雨情长长了一口气,可忍不住惊颤了起来,道:“难道‘他’是‘鬼’?这世上真有鬼?”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街角的那端先是有着好薄好薄的一层幽浮绿光出现。

 浮动着的绿光像是“人形”的光气呈现不规则形状,是过了多久?韦皓雁已经忘记了时间,她看见的是那飘浮不定的绿色光气终于稳定下来变成了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但是“他”没有前后眼鼻面目的分别。

 “他”就这样站在那儿,然后风灯亮了。

 卜痴和影子站在鬼的左右,忽然他们一同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东北,东北的屋顶和夜空。

 “我们有多少成胜算?”就算是在极度恐惧中,柳帝王不愧是柳帝王,仍然有思考的能力,道:“他们三个,我们也是三个。”

 皮俊打了个寒颤,缓缓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几岁的时候进去的?”

 “十岁!”柳帝王可记得一清二楚,道:“十八年前。”

 “那真是一场噩梦!”皮俊看着下面那两个人、一个鬼静静的望来,叹气道:“他们在等我们下去!”

 宣雨情这时忍不进口道:“你们进去过‘修罗天堂’!在十八年前就碰上过‘鬼’了?”

 “是!”柳帝王一沉重的一声苦笑,眸子中的恐惧更深了几分,道:“在真正进入修罗天堂以前,最后一关守住‘人间世’的就是‘鬼’,那时…”

 他了一口口水,勉强接道:“那时真是骇人!”

 宣雨情知道现在没有时间问着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最少能说的是:“那是十八年前你还小的时候,或许那时你们见着的情景极为震骇,但是今天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她看了看柳帝王,也看了看皮俊。

 “甚至,这个‘鬼’也不是以前那个!”

 “对啊!”皮大堡主的心情可是轻松了一些,接道:“记不记得到了‘人间世’那一间屋子时‘鬼’怎么说的?”

 “那是他一生的责任!”柳帝王缓缓道,已经没那么恐惧:“他守住人间世通往‘修罗天堂’的最后一道关卡,永远不会离开。”

 但是“鬼”现在却在这里。

 “除两种情况之一…”柳帝王沉声道:“一个是天地人第一大修罗传令给他,第二则是…所有他的化身都消失,而必须在任务中有‘鬼’的存在!”

 “眼前这个‘鬼’是化身之一。”宣雨情低声却有力的道:“这点就是叶叶红所设计的‘盲点’!”

 一言点醒,柳帝王和皮俊一时间都轻松了不少。

 “‘鬼’为什么最后出现?”柳大公子的脑筋思路可活络了,道:“因为他有极佳的轻功,可以在四周观察一下我们的所在,然后告诉那个算命的家伙。”

 “甚至他早已看过这附近的地形,所以更容易下判断。”皮俊也恢复了信心,道:“只要不是那么未知的神秘,对方只不过是高手而已!”

 对付人,他们普天下可没有怕过任何一个。

 三道人影窜起,好快好迅速的飘到风灯的另一端。

 卜痴淡淡一笑,声音不徐不缓的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来自何处?”

 “对然!”柳帝王格格笑了,这点令对方有些讶异,道:“你们是来自‘修罗天堂’?

 那又怎样?”

 影子冷冷一笑,嘿嘿道:“你曾经是里面的逃兵,哈哈哈,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梦魇重现!”

 柳大混混从鼻孔中哼出一口气,啧啧道:“我记得在‘人间世’那间屋子之外有一片‘生死林’,我们那一批总共有三十八名年龄近似的孩童…”

 皮俊接下去道:“你也是其中之一,我记得你的名字叫阮大牛是不是?”

 影子的脸色刹时变得苍白而难看。

 当他是“阮大牛”时曾经吃过人间太多的歧视和侮辱,这三个字代表了他一生中最大的辱和怨恨。

 “阮大牛”之所以决定变成“影子”因为他要报仇。

 那些曾经侮辱欺负过他的人都得死。

 这个信念让他自己告诉自己非活下去不可。

 “我想你正如心愿的杀光了那些人。”柳帝王的眼中有一丝悲悯,道:“可是后来呢?

 你的生命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意义,所以只好做一名杀手。”

 用死亡和血来证明自己生存的人是多么可悲?

 影子两鼓太阳的青筋暴浮了起来,他大喝便要往前杀,是卜痴淡淡的声音阻止了他:

 “动手以前,先看看我的后面!”

 卜痴的后面是那一白幡,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二层的幡布已经卷飞在风中,出了下面一幅。

 “影子一怒,皮姓得手”

 这八个字不但是影子一楞,就是柳帝王他们亦为之不敢置信的大骇。

 卜痴当真能算出未来的事?

 影子更是讶异莫名:“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也早知道我挑的对手是姓皮的这小子?”

 卜痴淡淡一笑,回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认为刚才有时间,有机会?”

 那是不可能事后才写下并且挂了上去。

 “事情是可以经过计算!”柳帝王哈哈笑了起来,双目有若星辰澈亮,道:“在设计过程中考虑过各种情况,你们彼此配合演出一出好戏!”

 柳大公子嘿嘿一笑,继续道:“很简单,有两道布条分别写上了影子对付皮俊或对付哥哥我。”

 然后,依当时的情况选择其中之一。

 卜痴沉沉的笑了,双目半闭半睁的道:“愚蠢的人们,不相信阿修罗的能力和智慧,哈哈哈!”

 就在他一患长笑中掀卷飞了第三道幡条,出第四面来,这一面布条在风中舞动,可以看见背后是那道子。

 也就是说,这背后没有再有任何的布条。

 柳帝王同时也看出一点,第三个飞掉的布条就是一面,绝对没有两面、三面重叠的情形。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一面布条是早就“算”好的。

 “当中立柳,左宣右皮”

 又是八个字,而这八个字真的令人惊讶了。

 算出他们三人站立位置的机率是六分之一,在机率学上这是一门很简单的算法,只要上了高中都会知道猜对的机会是六分之一。

 但是在那个时代,在那个情形下不由得令人觉得心惊胆跳了起来。照这样看,卜痴不就早就知道今晚的结果了?而这个结果死的一定是柳帝王他们三个。

 否则,卜痴又何必来呢?

 “你认为你们已经赢定了?”柳帝王双目一闪,冷哼道:“哥哥我就不相信这么短命!”

 宣雨情也早已将黑檀扇捏执在手,冷冷道:“这把扇子有七种组合,嘿嘿,你算到了?”

 卜痴轻轻叹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怪兵器,但我知你会用七拐八弯的兵器攻击是不是?”

 宣雨情这会可是一楞了,这点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是这个人真的算出来,还是因为他的目力和判断力非常的好,视当时的情况而作了结论?

 她立刻否认别人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一点,因为无论用哪一种攻击法捏拿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吃惊了吗?”

 卜痴转头看向身旁那道人形的绿光气,一笑道:“夫人,我们是不是可以攻击了?”

 鬼夫人?这是个女“鬼”?

 果然,在绿色光气内传来一阵尖锐而诡异的声音,道:“你不是说过,子尽丑起必杀,时辰未到…”

 这厢连他们那端的影子也好奇道:“卜痴,难道这其中还有变化不成?”

 卜痴又抬头瞧了瞧天,嘿嘿道:“天时运转,如果在子时终尽之前没有煞神到,我们出手必杀!”煞神?影子有点不太明白早动手跟晚动手有何不同?

 “我们的煞神就是他们的喜神。”卜痴哈哈大笑,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子时马上就要过了。奇怪的是,在这刹那柳帝王他们忽然觉得全身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到了全身。这是一种死亡的感觉?他们相互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光中竟是彼此看到相同的一件事。他们相信了卜痴的算命。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明明知道要在子时以前动手,但就是偏偏没有这点心思出手,很奇怪!难道宇宙天地间所谓的”命“就是这样子?而能掌握住”运“如何转动的人就是不败的铁则?对方的三个人好整以暇的站着,他们在等。等着丑时四更的锣响敲动,然后呢?死亡!皮俊想起刚才的事,刚才影子差点动手的事。也想到了第三幡布条所写的那八个字。”阮大牛,你不敢动手吗?“皮大堡主尽量使语调充了刺,道:“呸!

 怕死鬼,难道你就这样站着听哥哥我在骂你?”

 影子的一双拳头捏得好紧好紧。

 “我会忍耐这一点点时间。”影子的声音充了毁天灭地的愤怒,道:“反正,我曾经忍耐过十几年!”

 忍耐到了机会时,他会用最残酷的方法对待目标。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取‘影子’的代号?”叶叶红朝田不时笑了笑,道:“因为凡是他要对付的目标,到了最后除了影子以外他的身体和身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消失在世间。”

 这会是一种怎样残酷的手法?

 田不时又打了个寒颤,耳里必然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一声、两声…

 难道柳帝王他们真的如卜痴所说的,唯有死?

 当第三声响起的时候,田不时恍惚间看到一道身影,是自己眼花吗?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来?

 叶三公子的脸色也很难看。

 卜痴早就告诉过他算卦的结果,所以在这附近五丈内早已封锁得密密麻麻,”除了韦皓雁以外,止任何人进入五丈以内!”

 他相信在那么多手下的监视下,绝对没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不惊动任何明暗哨进入这范围内。

 叶三公子更不相信那些明暗哨的好手会在连发出外敌入侵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摆平了。

 当第四声锣响随着远处的更夫所喝:“四更到,小心火烛。”这七个字才完,那道身影已经到了风灯下这六个人的身侧。

 两方对峙,他站中间一旁。

 冷冷沉沉的有如一座风雪冰冻的巨狱。

 他的气势夺人,而他的剑则是真正的死神。

 不,是煞神,也是喜神,闻人独笑。

 “你来了!”柳帝王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高兴看见闻人独笑过,道:“你真他来得太妙了!”

 闻人独笑竟然同意这点,道:“没错,如果你知道我是怎么会来的,保证你会觉得更不可思议!”

 难道闻人独笑在这时候来的背后有故事?

 柳帝王忽然觉得全身充了生机也充了活力。

 真不可思议,打从闻人独笑出现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跟刚才几个呼吸前前有如天壤差别。

 他转头左右看了看宣雨情和皮俊,显然他们两个也有如从魔法中解出来似似的。

 战斗的意念已在心中燃烧起,沸腾了全身的血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问话的人是卜痴,如今他有如气的皮球似整个萎顿了下来。

 “因为一个女人!”闻人独笑回答得很简单。

 “一个女人?一个怎样的女人叫你来你就来?”卜痴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变了。

 看他现在更震惊的神情,是不是正合卦相?

 也就是说,他越来越肯定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煞神,也正是对方的喜神。

 “一个醉酒的女人!”闻人独笑淡淡道:“可是说这句话时她是清醒的!”

 闻人独笑才刚说完,从卜痴的喉咙里已经发出一声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惨嚎。

 这声音之凄厉,就算鬼听了也寒心。

 ***

 在一个时辰前,闻人独笑终于找到了沈蝶影他是听了柳梦狂的建议,下定决心来找她的。

 整座京师翻了一天一夜,这才终于在他和柳梦狂最后一次喝酒的那间小酒馆内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而那时,沈蝶影已经醉了三天三夜。

 她有钱,长得又不错,像这种客人做老板的的倒是不会说话,加上沈大门主付的钱比一般人多得太多,绝对够把整座酒馆买下来了。

 闻人独笑坐到了她的对面,这比什么解酒药都有效。

 “你…是真人还是幻影?”沈蝶影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可以不必问我。”闻人独笑淡淡的语调似乎有一丝的激动,道:“但是可以问我的剑!”

 闻人独笑的剑比世界任何的东西都真实。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剑!”沈蝶影的眼眸热切了起来,道:“如果你现在挥出的一剑超过我梦中所能想像,那你就是真实的。”

 因为剑是真实的。

 闻人独笑什么也没说就出手。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不为敌人而出手。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剑出不见血。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为一个女人出手。

 最重要的是,为了爱出手,而不是为了恨不是天下第一。

 沈蝶影哭了,飞奔投向这个男人的怀抱内。

 “去找柳梦狂来替我们证婚!”沈蝶影哭得像小女孩,笑得也像个小女孩,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让我陪伴你一辈子,一定可以找出他是不是?”

 闻人独笑很坚决的点头,道:“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柳梦狂的儿子一定知道。”

 他笑了笑,摸着剑道:“最少,它会帮我问出来!”

 “我等你!”沈蝶影紧紧握着他的手,每一个字都好像刻在黄金上似的有力,道:“我一直等你,直到你带他回来!”

 闻人独笑不用再说话,转头就走。

 他的步伐非常坚定,决心也非常坚定。

 然后,快到柳帝王住的地方之前很顺手的处理掉一些扎眼的家伙,一点音息也没有。

 唯一一个他的刀掉在地上的声音被第一响的锣鸣给掩盖了下去。

 当第二响时,他看见了一个不寻常的情景。

 风灯下有一团诡异的绿色光气,以及相互对峙的两方,肃杀之气在空中动,充了血腥和死亡。

 血腥和死亡怎么可能阻止闻人独笑?

 现在就算是天崩地裂也阻止不了他的步伐和决心?用剑架在柳帝王的脖子上问出柳梦狂的下落。

 然后用剑架在柳梦狂的脖子上他证婚。

 这是不是合理绝对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蝶影提出了这个要求。

 ***

 “太不可思议了!”柳帝王听完了上一个时辰在城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对男女发生的事后,只有长长嘘出一口气,对着深穹道:“难道这就是命!”

 谁会想到在城的另外一端内所发生的事和自己生死关头会牵连上关系?

 谁又会想到柳梦狂的一句话到了后来会变成救自己唯一一个儿子的“因”?

 谁又会想到在更早之前的那片草原上,柳梦狂没有当场出手剑杀沈蝶影和刘南陌以及天魔三使,演变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美妙的故事?

 “心存一善念,老天爷不会亏待你!”宣雨情的心中也充了感激,道:“这就是佛家所谓的‘因果’吧!”

 冷森森的一股寒风从对面吹来,是鬼夫人用着尖锐的声音好沉寒的道:“今夜就放过了你们,哈哈哈,下次还多得是‘时机’!”

 绿光大盛中,甚至连上痴和影子都包含了进去。

 柳帝王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大声朝绿光叫道:“阮大牛,是什把你搞得这么装神神贪生怕死了?”

 这话可真有效,那个憋了一晚上火的影子终于忍不住大喝冲出了绿光,朝柳帝王抡着双拳掼来。

 猎猎生风的拳头,每一指头虽然是握得死紧,却仍然渗透各种奇异相别的气机来。

 好拳,真的好拳。

 柳帝王在这节骨眼儿上犹能对皮俊一笑,道:“皮小子,这可是命中注定好了是你的份!”

 什么话,这么不负责任,人是你这小子挑拨出来的,结果人家动手了却把麻烦往哥哥身上

 皮俊肚子里骂,却也莫名的想大展一下拳脚,于是他冲了上前“劈哩啪啦”的跟影子对了十二拳之多。

 罡风气机四下飞卷,谁都可以感觉出来这一战有多悍猛刚烈。皮俊冷哼一声,又是大步往前再出一十二拳。

 “啪啪啪”的一串响,皮大堡主忽的双臂折了折,半推半拱的往上一托,对面影子双拳击来,皮俊沉住了身,双拳硬是一张一抓住了对方的拳头。

 耶?皮俊好像是矮了半截?

 不,是他的脚往下,将对方的力道移转到脚跟。

 只要抓到一个,总是可以知道许多事情。

 皮俊才刚刚出手点了影子的道,那一团绿光中忽然传出一声好低的叹息,紧接着一团拇指大的绿光飞出在影子的背部打了一下。

 就这样轻轻一下,皮俊已经知道自己手中扣着的是一个死人。

 绿光一片大盛,光亮夺目,然后眼前一闪便不见踪影,是魔是梦?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事实。

 “他们来自哪里?”闻人独笑的眼中发光,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个组合,有这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柳帝王撒了个谎,反问道:“刚才你看那一团拇指大的绿光是什么东西?”

 他们全看向了影子的背,那光芒早已消失。

 “真是惊人!”宣雨情皱眉叹道:“一点伤痕也没有!”

 可不是,在他们眼前的这具体就像一个安享天年该是寿终的老人,没有半点诡异,也没有半点的勉强。

 闻人独笑突然转身盯着皮俊,眸子在发光,道:“你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他冷冷的道:

 “而且最好现在就告诉我!”

 皮大堡主可是苦笑了起来,原本这个秘密是想和柳帝王私下商讨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点他前面两个道时完全是正常的反应。”皮俊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可是,当点下第三个道,也就是那团绿光打在他的背部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手中扣住的这个人是死人!”

 “绿光不是暗器,也不是火药。”闻人独笑立即做了判断,道:“只有一种极强的气机才能在刹那间断人心脉,碎断任、督二脉…”

 没有人反对这个看法。

 他们同时也觉得心头一阵沉重,好可怕的内力。

 闻人独笑看着皮俊,冷冷的一笑道:“你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

 皮大公子可是吓了一跳,呐呐道:“哪有?我知道的全说了呀!”他急辩着,当然眼角也瞄见闻人独笑的右手放在了剑柄上。

 “你就说了吧!”柳帝王叹气道:“我想闻人名剑想知道的是,在那一刹那点下第三个道时的变化感觉。”

 皮俊真的没有机会隐瞒了,只有苦笑的指了指趴倒在地上的体,道:“那一刹那…那一刹那他的气脉曾经大大起伏过一次。”

 “是左右还是前后?”闻人独笑问得真仔细。

 同时也表示了他是真正的大行家。

 “前后!”

 “前后!确定是前后?”

 “是!”皮俊用力的点了点头,道:“你好像知道为什么?或者是那一种武功是不是?”

 闻人独笑长长了一口气,沉了半晌才点头道:“我知道,这是一门来自北冥海不立语言文字口口相授的一种?魔指!”

 魔指?听起来像是形容而不是一种名称。

 “这门指力没有名称。”闻人独笑解释道:“据传是来自关外更北处,以中原的九内力和当地的一种巫术所结合而成。”

 闻人独笑不愧是闻人独笑,连这种事也知道。

 他们当然不会笨到去问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们可以问的是:“那一团绿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那个地方产着一种石头,叫做萤光石。”闻人独笑勉强解道:“有点像我们夜明珠之类在夜间可以发光。”

 听这么一说他们可明白了不少。

 当然,也明白了绿光大盛后卜痴和鬼夫人消失的原因,他们大可以利用这时的眩惑和视觉上刹那由光亮进入黑暗不习惯的盲点从容遁走。

 “九内力和巫术…”宣雨情点了点头道:“这么说练这门武功的都是女人才可以了?”

 闻人独笑冷冷一哼,嘿道:“宦官也可以!”

 所有的人又沉默了下来,这时在四周已隐约有着一声又一声的啼传来,又是一天的开始。

 闻人独笑的脸却变了。

 因为有一个女人一直在等他,而这个女人现在很可能已经有了危险。

 方才他叙述他和沈蝶影的种种,以对方组织的力量,相信很快就可以查出来,以后呢!

 闻人独笑双眸闪动着可怕的光芒,盯着柳大混混,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只问一次,你爹在哪里?”

 声音够冷,就好像他右手扣着柄把的那把剑。

 宣雨情的心提了起来,而且也作了万一的准备。

 只要闻人独笑剑,她就不顾一切的挡在前面。

 在某一处黑暗的屋顶上,何尝不是有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心也急促的在跳动着!

 如果柳帝王回答的是“不知道”这三个字会怎样?

 风,是秋天的晨风,却温柔不进心里去。

 “我知道他在哪里?”柳帝王笑了起来,笑容在第一道阳光中特别的明亮好看,道:

 “我爹就一直跟在你后面,所以…”

 所以,柳梦狂现在一定在那间小酒馆里。

 “我接到最后的消息是,他不但媒人兼证婚。”柳大公子好愉快的笑道:“而,且送了两件礼物在那里。”

 两件礼物?

 闻人独笑注意到有一个担着扁担的老农从另外一端走过去,而柳帝王的目光方才在他的身上扫过一下。

 这中间他们如何联络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事情似乎有了不错而令人放心的结局。

 ***

 叶叶红的脸色从来没有那么颓丧过,他看着田不时的眼光可让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为之心酸。

 “公子…京师之行就到此为止吧?”田不时努力的劝着:“正如你方才所说的,鬼夫人和卜痴这回撤走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

 修罗天堂有一套他们的规矩。

 “任务不成回堂受审”就是其中的一条。

 “可恶!”叶叶红咬牙恨恨道:“这几年来我们合作过多次,想不到他们竟然说走就走,没有半点情分!”

 田不时听了不由得一楞,原来叶三公子早就跟他们合作!不,应该说黑色火焰早就跟他们合作。

 叶叶红犹自在那儿恨得牙,抱怨道:“他们一个是鬼夫人,一个是卜命地狱的二狱主,竟然怕了闻人独笑!”

 他的意思充了另外一层的不?以鬼夫人和卜痴的身分回去当然不会被“审判”

 “你知道他们撤走的原因吗?”叶叶红越说越激动,整座人天四合院空的回响着他的声音:“因为他们对于闻人独笑、柳帝王、皮俊和宣雨情已经有了一番估计!”

 田不时可忍不住问道:“这又如何?”

 “他们想独霸武林!”叶叶红冷冷的笑道:“不是用武力,而是用计谋设下不可思议的圈,让你们任何人一步一步都在他们的算计中相互残杀。”

 这种手段不但高明,而且恐怖之至。

 因为有一天你会发觉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命运操纵在别人掌指间的棋子而已!

 如果一个人发觉了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而只是被玩的“命运”时,他还能够忍受着活下去?

 除了发疯来逃避以外,还能怎样?

 “他们要把修罗天堂带到人间世!”叶叶红忽然觉得有一股悲哀从心里深涌出来,道:

 “没有人能阻止!”

 田不时在他活到七十一年岁时第一次听到“修罗天堂”这四个字,以他在江湖打混的历练,竟也不由自主的发抖了起来。

 修罗就是大魔神的意思,专门和佛作对。

 如果那些异的魔神全到了人间,会是怎样的情景?

 而“修罗天堂”又是怎样个疯狂的地方?

 “公子…”田不时还算有这份镇定不让自己颤抖的失了态,沉住气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叶叶红的眼瞳孔一闪,嘿道:“如果留在京师,我立刻就去见韦瘦渔,商议合作的事。”

 听口气,是有一丝希望了。

 “如果是离呢?”田不时疾声问着,生怕他变了卦,道:“我们也可以立刻走人。”

 “不!”叶三公子一嘿,道:“还有一件事没做!”

 “什么事?”田不时的心往下沉,他真怕是“柳帝王”这三个字由叶叶红的口中说出来。

 “韦皓雁!”叶叶红的回答更令田不时心惊胆跳,道:“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必须跟我一道离开京师回长安!”

 ***

 同样的酒馆,同样的酒,同样的人。

 不同上次的是,这回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女人。

 另外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只有情谊。

 闻人独笑一生中喝酒无数,却是第一次红了脸颊。

 是因为酒?

 是因为心情?

 还是因为在旁侧一直含情脉脉没有说话的这个女人?

 “柳某人一生身无长物。”柳梦狂摸着桌上的那对黑汉玉戒道:“只能用这个表达一点心意,对柳某一生中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敌人的心意。”

 闻人独笑很感动,并不只是因为这对黑汉玉戒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异宝,而且更在于柳梦狂的心。

 一颗在千百世以来自己在千百世中一直寻找着可以相互说出心里话、相互大笑、痛苦、相互拔剑的心。

 “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值得我想杀他,就是你!”闻人独笑说得非常的真诚,字字出自肺腑,道:“但是,这个世界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宁可不要命去救他,也只有你!”

 四十五个字,没有一个字是废话,更没有一个字是矛盾。如果你超越了人间世生死的主观看法,你将会明白,闻人独笑的一生永远不再会有这么真情的时候。

 沈蝶影在旁边一直看着这两个奇特的男人,她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她却将自己融入自己一生要付的那个男人的心里。

 她可以感觉到郎君说出那四十五个字的心情,所以她流泪,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有这个权利,因为她心已经和他化合成唯一,所以特别感人,因为…因为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又是天明的时候,其中一个是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了,总是有相当的不舍,不舍中离。

 走,是因为他不能再打扰人家,既已叫人错过房花烛夜,又怎堪再拆第二天的亲呢?

 留,是希望这一生中自从爱死了以后再也没有这般快意淋漓过,今生已难再有。

 所以,他人走,留下了剑。

 不长不短的竹在手中划空刺出,绝对是真龙。

 绝对是帝王。

 他大声叫好,双目炯炯发光,长身而起,用所有的心、所有的感情,在手指出剑柄下剑鞘内的剑身时,天地似乎就在这一刹那充了光明。

 他一剑,他也一剑。

 人终于是走了,剑的气息是永远不会离开。

 因为,剑身所过的风的气的呼唤的生命的一生中所经过的种种,都已经永远保存在心底的最深处。

 不论他们谁是盲人,谁是有一双亮剔透的眸子,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因为在这一刻他们用剑、用心、用一生的一切在交谈。

 人,终于走出了门口,木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了第一个声音,他看着、耳里听着,只能凝眸目送。

 因为今天现在起,他必须是一个尽责的男人,所以他不能像以前一样可以大步的追出去。

 他变了,但是她也变了,她的心早已经在昨夜和他化合成了唯一,所以她拉着他的手快步的走到门口。

 犹可看见离去的人的背影,他感激的握着她的手,反倒变成是他拉着她大步的追上前去。

 只有一句话:“既然已快意,何不淋漓尽致!” Ku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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