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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和挥手告别后
  陶珞一直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必要回头,她站在台阶下,忽然发现一件事…这些年他都不抽烟了。

 翁沛最后看了一眼傍晚山道上他独行的背影,半山上放置着许多佛龛,莲花灯幽幽,回头远眺。

 那小灯仿佛连成一条渡向往生的河,他要沿着那条供奉神佛的河,回去找那个从未被神佛眷顾过的孩子,她也转身,往山下行,她一路穿过竹林篱笆和稀稀落落的香客。

 终于看到段余宁坐在矮墙上,高领衣裹住半张脸,眉眼低垂安静,脚下影子沉默温柔,即使不说,他还是回来找她了。坐在黄昏的矮墙上,等着和她一起回家。

 翁沛站在墙下叫他的名字:“你十六岁吗,还坐在墙头上看夕阳?”段余宁跳下来:“你晚上要吃什么?”

 “你不是去接朋友了吗?”段余宁指了指她背后,她回过头。一位感大美女毫无形象地扑上来:“小沛!

 沛沛!宝贝!我回来啦!啊我可想死你了!”翁沛被撞得踉跄后退,连忙抱住她,又惊又喜:“我的天…你怎么一声不吭回国了?”

 林影把手上的矿泉水瓶抛给段余宁,后者接住了。笑着道了声谢,她在翁沛脸上连亲两下,做派十分西式化,语气激动地说:“小沛宝贝,我要结婚了!”

 翁沛惊道:“你不是一个月以前刚分手…”“对,我不打算谈恋爱了。我要把自己嫁出去!”

 林影在车上叽叽喳喳,翁沛算是了解了她闪婚的全过程…用了不到一个月,因为异国街头一杯咖啡结缘,年龄比她大十岁的老外,不会讲汉语,要在国内办婚礼。然后坐老外自己公司的轮船去度月。

 “伴娘小姐,我和安德烈的爱情故事浪漫吗?是不是很像英国女作家写的小说?”林影问她。翁沛为她鼓掌:“伴娘觉得很浪漫,比小说还浪漫!请问婚礼期是什么时候,我要抓紧时间减肥!”

 “我的乖乖,你都瘦成这样了。减你个头!礼服订好了。下礼拜会从店里寄到你家!”林影趴过来,打量的眼神从她身上转到段余宁身上,又从段余宁身上转回她身上。

 翁沛给她看得心里发:“怎么了?”林影嘻嘻一笑:“没事…”在开车的段余宁问她们想吃什么,林影说想吃料。就和翁沛一起查起了餐厅。选好了餐厅,也还没晚高峰,可以悠哉悠哉开车过去。

 “诶,对了。”本来缩回座位的林影又突然把脑袋伸出来。问得理所当然,“你们两个要什么时候结婚啊?”***准新娘林影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说自己结个婚比建邦外还要忙。回家路上她开车,段余宁坐在副驾驶座闭目养神。

 “你笑什么?”等红绿灯时,翁沛捕捉到他没来得及收敛的表情。段余宁摸了摸下巴:“在想我的小沛工作好忙啊。”

 “年底大家都忙…”段余宁说:“我不忙,我很闲的。”翁沛怕被闲人套路,不敢继续问下去。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段余宁去后备箱拿东西,滕书漫的电话恰好打进来,她接起来就听到滕书漫带着哭泣声说:“小沛,小沛你快到家了吗…我突然肚子好痛…”

 翌凌晨四点,滕书漫生下一个男婴。翁沛熬了一宿,拎着段余宁买来的蛋花汤回到病房,看见门口有个护工推着一辆轮椅离开,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直觉告诉她,轮椅里的少妇是滕书烟。翁沛急忙推开病房门。滕书漫在上侧躺着。

 婴儿果然已经不在她怀中了。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呆了将近九个月,出生后竟连九小时都不到就要被人带走。

 翁沛在边坐下,隔着被子摸了摸这个刚生下孩子就结束了母亲身份的年轻姑娘:“漫漫,你醒着是吗…你饿不饿?我听医生的嘱咐,给你带了很好喝的蛋花汤。”

 滕书漫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头发在脑后散地扎着,她躺在枕上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轻轻说:“我想走了。”

 翁沛替她打开那些食物盒盖,闻言眼眶一热:“身体都还没恢复,你一个人要去哪里?”滕书漫把手藏在枕头下取暖,艰难地蜷缩起身体:“想去北方。”终于等到这个冬天,可以离开他们,独自去更冷的、更远的地方。

 翁沛喂她喝了两口汤,又照顾她重新躺下,抬头时偶然发现裴燃站在病房外,他面色凝重,没有进来探望,转身匆匆离开。将近六点,她和段余宁开车回到住所。

 一夜未眠,早晨虽然疲累但却清醒得很,赶上电梯故障维修,八层楼都要靠双腿往上爬,她在前面走,段余宁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脚步声错落在楼道间。

 渐渐重合到一起,她觉得很奇妙,这种久违的默契。走到五楼的时候她觉得小腿有点酸了。于是停下来,趴在扶手上对跟在身后的人说:“你以为故意落后我一大截,藏在背后的花就不会被我发现吗?”段余宁双手背在身后,她从上往下俯视,在声控灯灭掉之前恍惚看见他背后握着一大捧云霞似的淡粉玫瑰。

 而他在楼道窗口落下的半明半昧光影里抬起头,微光镂刻出来的面庞和少年时候别无二致,他解释原因:“花被遗忘了一整夜,不好意思送出手。”

 “除了花,”翁沛趴在那里支着下巴看他,“你是不是还有想说的话?”他点头,道:“有。”

 “当年你给我种了一院子的杏梅,“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思前想后,还是放弃种瓜,选择亲手种花。”

 “这花开得出奇多,本来想带你去研究院那里看看的,但是一直在犹豫,因为你看起来还在生我的气。”翁沛莞尔一笑:“没有生气。”“可以生气的,”他说,“小沛,你有这个权利。”

 她听懂了。像个被初次告白的少女一样,站在楼道里,脸颊绯红,原来心里真的会有一只小鹿不安分地撞。

 小鹿问,为什么是粉玫瑰?声控灯光亮彻底泯灭的那瞬间,晨风也从江面吹来,吹动段余宁的发梢,他小心翼翼地把花束从背后拿出来,说:“因为是初恋,所以也要送给初恋。”滕书漫离开那天,翁沛开车送她到火车站,高速路上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

 滕书漫打开车窗,冷风扑面而来,她望着东方旭,说:“我想去北方把大学读完,我当年考上了的…”翁沛替她关上车窗:“这个时候北方很冷很冷了。你要保重身体。”滕书漫说:“你和那个段余宁,帮了我两次。”

 “谢谢你们。”高铁站停车不便,她又需要回去上班,于是滕书漫在临时卸客通道就下了车,和她挥手告别后,拖着一个行李箱进了安检口。扎着高马尾的滕书漫看起来精神多了。 Ku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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